廿田木子

※all59

※暗戀向

「我養了一隻貓。」

那天在會議後，山本到首領辦公室交任務報告時突然這麼說道，他坐在待客沙發，看著澤田綱吉辦公桌上的鋼筆。

「什麼樣的貓呢？」

澤田順著他目光，也瞧見了被主人不慎遺落的鋼筆，那是大牌子的訂製鋼筆，筆蓋上烙印細小的名字縮寫。他沒有過多關注，低頭翻覽起報告，看了幾頁後才回了山本剛剛那句沒頭沒腦的話。

「嗯……很漂亮的貓，雖然是混血的。」

山本微笑著謝過秘書端來的紅茶，抿了一口卻還是惦記家鄉的綠黃茶湯，有時候挺羨慕雲雀常駐日本，不過他的貓在這，可不能丟下了不管。

澤田已經不是當初一事無成的初中生，他筆下流利勾勒義大利文回覆，可能是一筆軍火交易，又或是給瓦利亞的一封暗殺名單。

「聽說混血的很聰明啊，不過山本君應該不會介意這點吧。」

「當然不介意，只不過猜想著他是不是因為混血，所以才長的那般漂亮。」

山本笑了幾聲，變聲期過後他的嗓音低沉下去，澤田倒還算上男中音的程度，獄寺的聲音也低了，卻變得像融化的巧克力絲滑。

「長得什麼樣子呢？」

「銀白色的皮毛，還有橄欖綠的眼睛。」

橄欖綠，澤田想起了前些天晚宴時，有位女士烏髮間閃爍的橄欖石，很是漂亮耀眼，但沒有他好看，畢竟沒有靈魂的石頭怎麼能跟活生生倒映世界的雙眼相比。

「我見過喔，山本君說的貓，很聰明呢，幫了我不少忙。」

精瘦的身軀被包覆在剪裁合身的西裝裡，領帶夾是銀質素面，平時後腦勺會綁起一小搓髮梢，宴會的話則是梳起瀏海露出光潔額頭。

他脾氣不算好，但已經收斂很多了，現在學會蟄伏進暗處等待時機，一舉撲殺威脅，瞧著是有幾分豹子的狠勁。

不過跟瓜還是相處的很差啊，同性相斥嗎？澤田眼睛停留在紙張上，漫無邊際的想著貓。

「啊啊阿綱發現了啊。沒辦法，可能是過去野貓當久了，現在不肯好好睡在屋子裡。」

山本有點困擾，確實還沒扣上頸圈，抹上印記，不能正大光明說是他的貓。貓兒此刻還尚未有主，誰都有機會去吸引他的目光，博得他難以取悅的好感。

「山本君還沒給貓戴上頸圈吧？聽說太漂亮的貓很容易被拐走。」

「哈哈，別擔心，他脾氣可壞了，好多人都被他咬過呢。」

男人笑著，下巴上豎著的刀傷隨著開口而拉扯。

當時連帶劈開的還有胸口，山本清晰記得那隻警惕的小貓還難得擔憂地圍著他打轉幾天，平時肆無忌憚的貓爪都不敢露出來，無措地用肉墊拍了拍他心臟。

貓兒雖然平時沒心沒肺的模樣，但其實比誰都還看重對他好的人。

「是嗎？不過那隻貓好像挺喜歡我的呢，就是還不習慣我給他梳毛，每次一摸就跑掉。」

雖說一開始獲得了貓的好感，不過比起當恩人澤田更想當他的主人呢。

就連浮躁的青春期夜裡，他都還惦記可愛的貓兒。發情期的時候不曉得會不會發出甜膩的叫聲？會不會蹭著被單渴求微不足道的安慰呢？

一想到這，澤田就迫切地想去撫摸那隻不安分的貓，可惜即使是平常，就算那個人是他，貓兒還是會閃躲觸碰。

敏感的小貓。有時澤田會這麼在心底哀怨，然後又慶幸這隻小貓不會隨便跟人跑了。

「想要摸到貓可要下功夫呢，他平時喜歡吃生魚片，我切給他的話倒是願意給我摸呢。」

山本分享他的經驗，每次看著貓吃到微微瞇著眼，腮幫子一鼓一鼓就覺得不枉費他耗時跟老爸學這些功夫，當然他也不後悔追著貓來義大利就是了。

當年初中時攬過他的肩，可以嗅到煙草氣息，還有些許皂角香味，耳垂上的耳骨釘冰冷，身上綴著的骷髏飾品一開始讓那些女孩竊竊私語，她們後來仍舊照樣著迷於他的叛逆。

不過沒人成功就是了。

貓這麼高傲的生物，可不是人類奉上好吃好玩就會屈服的，他可是野貓，桀驁難馴卻更讓人著迷。

真想有一日小貓能露出脆弱的肚皮任他擺弄。山本嘆息著遙遙無期的未來，同時小心提防其他人對貓伸出手，可惜他沒法限制貓在外頭搖晃蓬鬆尾巴，也無法擋住所有人的目光。

「說起來雲雀學長好像也很中意那隻貓。」

澤田突然想到前些日子裡，連他都找不到蹤跡的雲雀，可是獄寺打過去的電話卻被接起來了。他在一旁只能聽到獄寺的回應，卻不曉得雲雀到底說了什麼才能讓平時穩重的嵐守羞惱地掛了電話。

「雲雀嗎？真意外啊。」

確實很意外，雲雀那人什麼都不屑一顧的個性，真難想像他會喜歡上那隻脾氣暴躁的貓。

「畢竟學長很喜歡小動物。」

「說的也是呢。聽起來很不妙啊，怎麼這麼多人都喜歡他呢？」

果然應該儘早買個項圈，關在屋子裡，只能吃著他準備的食物，與他同塌而眠，出門時還要鎖緊門窗，不讓貓兒有機會溜出他的世界。

「畢竟是又漂亮又能幹的貓啊，誰都會喜歡的。就連白蘭都曾經問我能不能把貓給他。」

還有迪諾，雖然他從未開口，不過任誰意識到他看著貓時的視線，都能明白有多麼熱愛；就連炎真都試圖跟那隻貓兒搞好關係，也許不該讓他負責西蒙家族的聯絡事宜了。

澤田垂眸看向那隻鋼筆，他還記得可愛的小貓看見這份禮物時閃閃發亮的眼睛。

「真是奪人所愛啊，幸好你沒有送出去呢。」

他笑著回道，拿起桌上的紅茶，是還有些燙口，小貓舌可不太喜歡的溫度。不過貓兒倒是挺喜歡溫泉的，儘管剛下水的時候再三試探，那個畫面過分可愛。

「山本君別開玩笑了，要是真的送出去Reborn會崩了我的。」

一半是藉口，因為澤田自己都捨不得；一半是事實，Reborn對貓兒的興致現在是遠遠高於不再出錯的首領。

他們沒有再對話，各自看著什麼，腦子裡卻想著差不多的事情，無非是如何拐貓。

門把傳來轉動的聲音。

「啊啊，不好意思啊十代目，我把鋼筆落在這了。」

貓兒來了。

有著銀白色的皮毛，橄欖綠的眼睛。